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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学是19世纪德国民俗学者在研究神话故事和民间传说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他们研究同一主题在不同神话传说和民间文学种的变迁史。主题学的定义可以认为:研究同一主题思想及其相关因素,如母题、题材、人物、意象、情境、套语等,在不同民族或国家文学中的表现形式或被处理的方式,并进一步阐发之所以产生不同点的那些民族或国家的文化背景、道德观念、审美情趣等方面的异同,或进一步推究这些异同表现在不同时代或地区形成的过程、规律、特点、成因等。
这一定义表明主题学研究是从某一主题入手,打破空间限制,融会各民族文化,找出同一主题、题材、情节、人物典型在不同民族作家笔下的不同表现。本文将以《红楼梦》《简·爱》中的典型人物林黛玉、简·爱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一、母题研究——女性意识
“母题“一词最早出现在音乐学著作《音乐学词典》,指一首乐曲中反复出现的一组音符,是衬托乐曲主题的一个结构因素。母题较多地展现出中性、客观性,但不同母题的组合就可以带有价值评判色彩的主题。以胡适的话来说,就是“大同的地方是它们的本旨,在文学上的术语叫做‘母题’。小异的地方是随时随地添上的枝叶细节”。
《简·爱》创作于19世纪中叶,《红楼梦》则创作于18世纪末。从两部作品的创作背景来看,《简·爱》作者夏洛蒂·勃朗特所生活的时代,是以财富、金钱至上的,女性权利被残酷剥夺,而《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也同样生活在一个社会等级森严,男尊女卑的时代。因而夏 洛蒂·勃朗特和曹雪芹在其作品中对于简·爱和林黛玉这两个人物形象的塑造均体现出了女性意识觉醒的内容,从这一意义上来说,两部作品的创作背景有着一定的共通性。
在简·爱和林黛玉身上,都有着较强的女性意识,这种女性意识觉醒,首先便体现在其自身诉求方面。 简·爱和林黛玉在性格方面有着很多相似之处,例如在对于爱情的追求方面,没有掺杂财富、地位、名利等因素,纯粹是追求一种纯洁、简单的爱情。 简·爱对于桑费尔德庄园主的爱情并不是因为庄园主人的财富和地位,即使最后庄园主人失去了一切财富并且被烧成了残废,简·爱仍然没有改变自己对他的感情,仍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和他在一起。 而林黛玉虽然挚爱贾宝玉,但是并没有因此刻意逢迎贾家人;其次表现在对于平等地位的追求。简·爱和林黛玉都生活在一个男女地位不平等的时代。夏洛蒂·勃朗特生活在欧洲的18世纪中叶,在这一时期的社会形态中,财富和名利占据了主流的社会地位。并且男尊女卑,女性地位及其低下,女人往往被看做是男人的附庸。因而简·爱这一人物形象的宝贵之处便在于对于男女平等地位的追求。例如在简·爱和桑费尔德庄园主即将走入婚姻殿堂的时候,虽然简·爱和他的爱情是真挚的,但是当简·爱知道庄园主有妻子的时候,毅然选择了离开他,而不是做他的情妇。在爱情和男女地位平等方面,简·爱甚至放弃爱情来选择追求尊严和平等,这种勇气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尤为可贵。而林黛玉这一人物性格中同样有着类似的价值观念。林黛玉在贾家寄人篱下,虽然生活富足,但是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尊重,特别是在林黛玉与贾宝玉产生爱情之后,受到了来自各方的阻挠。林黛玉并没有选择妥协,最后“香消玉殒”,这可看出其为了追求平等权利、尊严和爱情的一种决绝抗争。最后,还表现在独立意识上,这是简·爱与林黛玉这两个人物在女性意识觉醒方面最为本质的体现。一方面,从简·爱和林黛玉身上,我们能够看到其对于命运的抗争、对于真挚爱情以及公平地位的追求等等,这些都是女性独立意识的表现。从其性格中所展现出来的品质可以看出,简·爱和林黛玉都没有把自己看做是男权社会的附庸,更注重于追寻自身价值的体现。 在这种独立意识的影响下,简·爱最初选择了放弃有妻子的桑费尔德庄园主,林黛玉也放弃了对贾家封建家长的虚假迎合;另一方面,这种独立意识还表现在对于传统礼教的抗争上。我们从简·爱和林黛玉身上可以看到她们对于封建礼教的各种束缚有着明显的抗争意识,追求女性自我独立,抗争被强加在自 己身上的不公平命运,勇于追求自己的爱情,展现自我价值。
由此可知,以上特点均体现了《红楼梦》和《简·爱》大同的地方,属母体研究范畴。
二、小异——枝叶细节
林黛玉和简·爱虽在很多地方有共同之处,但也有许多枝叶末节是有所差异的。例如,首先在最后的结局方面,简· 爱的命运要好于林黛玉。简·爱没有放弃自己对于爱情的追求,没有接受圣约翰的求婚而是离开了圣约翰去寻找真爱;林黛玉则受限于封建大家庭的束缚,在他们 的爱情被王夫人拆散之后,没有足够的勇气和条件来追求爱情,正是由于性格和背景环境方面的限制,最终导致了林黛玉的悲剧命运。其次,简·爱对工作、爱情都有美好的幻想和追求,而黛玉却只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婚姻爱情上。由于性格和处境的差异,黛玉时常以泪洗面,多愁善感面对重重阻力,只能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反叛着;相反,简·爱的反抗却是积极、大胆、有力的,表现出了不屈服的反抗意志,最终与罗切斯特皆大欢喜。最后,与林黛玉相比,简·爱的女性意识觉醒的程度要高一些,因为她摒弃了传统女性的依附生存意识,获得了经济上的自主和精神匕的独立。(泰州学院 夏谨妍)